多年前，我的上司曾带我参加一次宴会，我品尝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肉类。然而，当我得知那究竟是什么肉后，我便发誓此生不再食用肉类。
1
年，一个被诅咒的年份，那年的深秋，上海经历了长达半年的霍乱疫情，随后江南地区的大饥荒开始向北扩散，灾民们纷纷逃往上海。
自此，怪事频发。
十一月初一，一群灾民向警方报告称他们的孩子们失踪了，年龄从一岁到十岁不等。
初八的深夜，一名灾民踉跄着跑到警局，声称他目睹了一辆车载着数十名孩子驶向外滩。
次日，他的尸体被发现漂浮在黄浦江上，全身骨骼无一完好。
十天后，老字号德兴酒楼发生了一起血案。
局长老魏亲自找到了正在休假的我，请求我务必出手，捉拿凶手。
报警的是德兴酒楼的刘掌柜，遇害者包括德兴酒楼的老板，上海首富蒲海山，以及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张志安。
两位都是显赫一时的人物。
案发地点位于走廊尽头的天字号包间。
门外躺着两具尸体，是张志安带来的亲兵。
其中一人的气管和血管被极其锋利的凶器切断，脸上满是惊恐，双眼瞪得滚圆，似乎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另一人反应稍快，手已伸向腰间的配枪，但颈部已被扭断，头颅无力地垂在一旁。
两人均是一击致命。
凶手或许有两人，又或者......他们同时动手，一人对付一个。
「这手法也太熟练了吧？」我的助手小余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惊叹。
房间的门依旧完好无损。凶手如果不是死者的熟人，那就是伪装成服务员，让死者的随从毫无戒备。
2
门一推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座位上的死者已经面目全非。
他的面皮、头皮连同头发，被完整地剥下，放在桌上，就像一个恶作剧用的面具。
心脏、肝脏、肺和舌头，像菜肴一样，摆放在死者面前的盘子里。
像假牙一样被敲下来的整副牙齿，沾满血迹，放在盘子旁边。
死者的身体，一部分趴在桌上，另一部分靠在椅子上，剥了皮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
房间内只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门是关着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是街道，这里位于二楼，凶手很可能是在行凶后，带着两名死者的头颅跳窗逃跑。
桌旁的地面上，用鲜血写着「刈草」两个大字。
新来的两名辅警，跑到门外，扶着门框，吐得一塌糊涂。
小余对我说：「头儿，我下去叫刘掌柜上来，给他录个口供。」
这家伙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找了个离开现场的借口。
不过，这也难怪他们，即便是我，经历过无数凶案现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感到恶心。
我挥了挥手，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叫方铃来验尸。
作为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示弱，对吧？
尽管我的胃，TMD一直在翻江倒海。
我伸手进胸前的口袋，掏出那包老牌子香烟，迅速点燃一根，猛地吸了几口，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
3
「刈草是啥意思？」方铃摘下手套，脸色略显苍白。
「那是刈草者。」我吸完最后一口烟，目光投向地上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
早就听闻过他的大名，没想到真有朝一日会与他交锋。
「五年没露面，一出手就是大案。」
传说中，刈草者遵循「不除杂草，庄稼不壮」的信条，他所杀之人，无一不是罪行累累，近十年来在民间享有极高的声望。
十年前，他因一举铲除皖南的恶霸邵锡隆家族而声名大噪。随后，他陆续解决了巴中冷氏三兄弟、粤西的「扒皮膏」熊飞鹤、伏牛山的屠夫医生白栩等人。五年前，不知何故，他突然消失无踪。
现在，这间屋子里的死者是上海滩首富蒲海山，他算是我的半个老乡，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他乐善好施，颇有善名。
警备司令部的副司令张志安，我在开会时远远见过他几次，虽然他功勋卓著，但为人谦和，口碑甚佳。
这两人怎会是大恶之人？
4
小余狡黠地叫来了刘掌柜和德兴楼的大厨，让他们站在案发现场百米之外，记录口供。
这样做既不会有人说他逃避责任，不在现场，又方便我随时向刘掌柜和厨师询问情况。
「手法老练且狠毒，凶器锋利无比。」方铃递给我验尸报告。
我扔掉了嘴里的烟蒂，低头查看验尸单，对旁边方铃那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
两具遗体的四肢筋脉均被割断，切口平整利落。这不仅表明凶器极为锋利，还暗示凶手动作敏捷至极。
无疑，死者在生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无助地目睹自己的内脏被取出并摆放在面前。
甚至在剥皮过程中，受害者尚未完全失去生命。
其舌头很可能是在受害者因剧痛而张口呼救时，凶手迅速挥刀切断。
剖腹取心，五脏六腑被一一取出，其残忍程度堪比地狱最深处。
这种死法，似乎并非为了灭口，更像是在逼供，或是在对罪大恶极之人进行惩罚。
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应在昨晚11点至12点之间。
据刘掌柜所述，晚上10点时他上了最后一道菜，随后东家表示要商谈事务，要求不得打扰，所有伙计便退下了。直到深夜12点半左右，一名伙计上楼查看，这才发现了惨剧。
刘掌柜是个八面玲珑、善于应对的人，他的话是否可信，实在难以判断。
然而，那位主厨，我仅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只眼睛低垂，另一只眼睛布满了白内障，远远看去，宛如翻着白眼，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与恐怖之感，周身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气，与其说是厨师，不如说更像是个屠夫。
这家德兴酒楼，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对劲吗？」方铃问道。
我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再次审视了整个房间。
我的心突然一跳，猛然意识到似乎遗漏了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少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方铃一脸茫然地望向屋内。
「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
「吃......饭啊，你的意思是......」方铃的脸上和脖颈上冒出了一层疙瘩。
饭桌上空空如也，连一粒饭渣都找不到，干净得让人难以置信。
「凶手把它们都吃了？」方铃的声音有些僵硬。
她心里清楚，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能在这种环境下若无其事地吃完一桌菜，这人得有多扭曲。
「是被清理走了。」如果是吃掉的话，桌上不可能这么干净。
但为什么要清理呢？我的直觉告诉我，揭开这个谜团，我们离真相就不远了。
「死者的胃里什么都没有吗？」我向方铃询问。
「是空的。」
「有没有可能，死者的胃里原本是有东西的......」
方铃震惊地看着我，难以置信。
她重新戴上手套，打开头灯，蹲下身子，细致地检查死者的胃部。
不到一分钟，方铃用镊子从蒲海山和张志安的胃边角夹出了两小块被嚼烂的半消化肉块。
这意味着，死者的胃原本并不是空的。
「这真是太诡异了，我从未见过杀人后还把胃里的东西都挖走的。」方铃忍不住说。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问题是否出在食材上？
小余询问厨子蒲海山他们昨晚吃了什么，厨子翻着白眼回答：「穿山甲。」
如果真是穿山甲肉，那么凶手为何要将肉带走并吃掉？又为何要挖出胃里的东西？
小余后来私下向我抱怨：「呸，穿山甲？我更愿意相信他们偷吃了别人的狗。」
我瞥了一眼那位魁梧的厨师，他那唯一的眼睛与我的目光相遇后，迅速躲闪开来。
这显然是心虚的迹象。
他在隐瞒真相。
5
桌上的盘子和碗里原本装着的内脏和牙齿，都被方铃打包带走了，现在只剩下一片空寂。
但是，有一套餐具依旧洁净如新，仿佛从未被使用过，也未沾染上任何血迹。
我再次审视了一遍，确认无误，三双红筷子。
只有两个人，却有三副餐具？
难道昨晚本应有三位客人共进晚餐，却只有两位到场？
那么，第三位客人是谁？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凶手？
刘掌柜告诉我，东家确实吩咐他准备了三个人的餐食，但关于另一位客人的身份，他也不得而知。
「沈探长，我只是个小角色，老板没说，我也不敢多问。」
这个老狐狸，等我有空闲了再好好审问他。
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向小余示意，带着刘掌柜离开了。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你看。」
方铃指着凶器一栏，嘴角微微上扬：「我从事这份工作以来，检验过无数尸体，从未见过这种形状的伤口。」
「沈探长，你出身黄埔，又有海外学习经历，才华横溢，见识广博，帮我分析一下这伤口是由什么凶器造成的吧。」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一向尖酸刻薄的方铃都开始用好话求我帮忙刻画凶器。我不禁感到好奇，向她要了一副手套，从工具箱中取出一套测量伤口的工具，开始仔细测量伤口的形状和深度。
这伤口的形状，确实不同寻常。
我如同往常，闭上双眼，脑海中勾勒着凶器的轮廓，当凶器的影像清晰呈现时，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或许是因为其冰冷，又或许是因为难以置信。
这把凶器，是一件罕见的武器，我仅在十年前的伦敦见过一次。
5
那正是我离开黄埔，前往英国皇家警察学院深造的第一年，恰逢英国皇家首席警探，同时也是著名的法学教授汤姆逊先生选拔门徒。
这位操着伯明翰口音的瘦削老者，提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悖论：
法律能否解决法律自身无法解决的问题。
那也是我首次遇见赵泉，当他连声质疑是哪个愚蠢之人提出的问题时，我站了起来，坚定地回答，法律能够做到，只要我们不断改进法律，使其趋于完善，便能解决那些曾经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深知这些资深教授们欣赏何种答案，尽管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并非如此。
汤姆逊先生带着伦敦特有的绅士风度，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赵泉的发言紧接着让汤姆逊先生脸上的笑容凝固，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赵泉直言，没有人愿意慢慢等待法律的完善，迟到的正义就如同变质的食物，毫无价值。如果法律无能为力，那就应该让位给武力。
大约在赵泉发言结束后的十秒钟，汤姆逊先生的嘴角才微微颤抖，他说道：「赵先生，你更适合成为罗宾汉，而非一名警察。」
「课后，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赵泉在全班的哄笑中，轻松地耸了耸肩，转身向众人摊开双手。
不出所料，汤姆逊最终选择了我。
但赵泉不知施了何等手段，竟说服汤姆逊收下了他，于是我们便成了同门师兄弟。
汤姆逊老先生在制瓷方面技艺非凡，赵泉对此情有独钟，几乎未曾专心致志上过课，而是跟随这位本该在刑侦界大展宏图的制瓷大师，整整三年时间，沉浸在骨瓷的世界中。
尽管如此，到了毕业考核时，赵泉无论是在身手上还是智慧上，都丝毫不逊色于特工和警探，堪称天才。
毕业前夕，赵泉与我展开了一场非正式的辩论。
我表态，若我处理案件，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