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还是记录下这个过程。对待新冠肺炎,我的想法一直是如果人人都要过关,我一定把它延迟到最后,病*衰减,痛苦减少。
第一日冬至日,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出门了,周围一片此起彼伏的阳声当中,我还能独善其身,做一股清流,实在难得。
有一个电话打过来,邀请我参加一个项目的论证,接电话的时间距离出席的时间只有不到二十分钟,我就有点不好意思拒绝,历史上我拒绝的出席次数太多,以至于人家都不太叫我,大家在一起工作,无非做好个人防护,N95口罩,网络上说,双方都戴口罩的传染率是百分之一点五,怎么就能轮到我中招呢。
和我邻座的一个专家说他是阳性,第六天了;会议的组织者间或咳嗽,还要不断地来回穿梭,我的心就扑里扑通乱跳,今天八成是要中招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驾车回来,就觉得腿不得劲。11月30日西安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不小心在学校的慢坡上摔了一跤,几经折腾,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是不是这个原因?回来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听课,就有些困,在沙发上迷糊了,一个电话打进来,惊醒了我的梦,起来觉得有点冷。
第二日昨晚照例是晚睡,12点睡在床上翻烙饼,觉得腿不得劲,困,身体其他部位倒是没有什么异样和感觉。似睡非睡,心里还一直纳闷,身体的下半部分不适,上半部分倒是表现正常,是不是新冠病*感染呢?如果不是,以前咋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如果是,那其他部位怎么没有任何症状呢。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也不用上班,再迷糊一下,就到了九点多了,吃了母亲给我的治腿疼的药,双氯芬酸钠缓释片,过了一会儿,腿就不疼了。母亲说,这种药吃一粒管三天,还真是有效果。翻箱倒柜地找到一个现代化的高级体温计,测了一下,36.4度,和我平时的体温一样。极偶尔地咳嗽一声,带动眼眶有点疼。
侄女丽丽早几天送来了对付新冠肺炎的药物和工具,我还没有使用,等到出现了相关症状再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不希望感染,但是真的感染了,那就好好对付它吧。
突然神清气爽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症状,为了放心,还是去做个核酸检测吧,最近的检测点在小寨,米的距离,不同于前几天的排长队,稀稀落落十数八人,仔细观察前前后后,觉得每一个都是“偷斧子的人”。能想得来的是,许多老百姓都躺平了,对于他们,核酸检测,做了怎么样,不做又怎么样,况且做核酸的路上,还加大了被传染和传染人的风险,*府的态度是“愿检尽检”没有人捆绑着你去检测,况且绝大部分场所都不查验核酸检测结果了。
回来刷刷抖音,有一条抖音和我的症状吻合,最近最纠结的是阴性,尤其是接触过阳性病例的人,总觉得这里疼那里也不对,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阳了。各种防治新冠的视频高频霸屏,不绝于耳,姑且听之,姑且信之,总比盲人瞎马孤*奋战要强得多。
晚九时许,核酸检测结果出来,“单管,阳性”,在预料之中,也在臆想之外。预料之中,是因为我和阳性有亲密接触,而且好几个小时在同一个空间工作,不说别的,单是中央空调的混合气体就可以传染了;臆想之外,是因为我之前按大佬们说的所进种种预防措施都没有效果,而且今天应该是第二天了,并没有一般新冠发病流程描述的症状。
晚十时许,体温36.8度。
既然来了,那就稳稳地接住;随形就变,才是应该持有的态度。
下午睡了三个小时。偶有清涕。
第三日安安宁宁地躺下,也许是下午睡得太多,晚上入睡就有些困难,越是困难,就越是在床上翻腾。
家里暖气好,自开始放暖气,我就盖一床夏凉被,不冷不热,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突然间,激灵了一下,似乎是打了个寒颤,也感觉到有点冷,起来找了个厚厚的被子盖上,方才舒服;腿如前夜一般,主要是困,仿佛骨髓在收缩,肌肉灵敏度降低,腿抬一下都感觉困难,就想着应该再吃一片那个缓释片,可是吃药还要烧水,那就等到早上起床吧。
昨天喝了多少水啊,晚上竟然起夜四次,小便,这是很少有的现象,正常情况下,黎明一次,或者不起夜。
吃了缓释片,半小时后,腿困症状消失。
早十时许,查体温,36.6度。喝我的姜汁三味汤,(生姜、葱须、大蒜),如昨,喝到冒汗。
今天的症状,盗汗,稍微动一下或者吃饭、喝水,就会出汗;还有清涕,似乎比昨天重一些。“清鼻像搭醋一样”。
有明显的乏困。
吃好,煮肉炖菜。牛肉。鸡蛋。牛奶。睡前,莲花清瘟胶囊四粒,主要针对清涕。
第四日长期以来养成的相当不好的作息习惯,又一次深深地影响了我的睡眠。甚至动用了网上的催眠曲安慰自己,还是没有效果。
觉得有点口渴,就起来烧水。吸取昨天的教训,不光烧当下要喝的水,还找到了一个高级暖水瓶,尽管容积有点小,但也足以应付我一夜的饮水。
迷迷糊糊不知睡到几点,突然右腿,也就是那条受伤的腿抽筋,小心翼翼地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才恢复平静。
一夜所梦无数,俱是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即使白天再脑洞大开,也绝对想不来那些招数,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实现。由此可见,所有的快乐都可以在梦中实现,当然次日早晨是满满的遗憾。
感觉到嗓子疼了,喉咙里有痰,这是今日最大的身体变化,抽过筋的腿似乎也开始疼痛,吃了缓释片,不离书桌,喝了两大杯开水,全身大汗淋淋。体温,36.6度。复躺床上。
降雪,气候清凉。
下午觉肚子略有不适,无他。难不成这么快就好了吧。
第五日昨晚该是出了多少汗啊,半夜醒来,发现被头一边全是湿潮,似乎用手一捏,就能攥出水来。临睡觉前喝的两大杯三味汤和一盒牛奶,都已经化作虚汗从身体里边蒸发了。
半夜咳了一两声,感觉到嗓子似乎有点疼,那就把咳嗽的欲望压回去,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早起,很认真地咳了一声,一束白痰弹射而出,嗓子并无异样。
躺着的时候不淌清涕,站着或者坐着的时候清涕不可控制地留下,那一定是重力的作用,也无其他症状。
几个朋友打电话问候,也都是先报忧后报喜,羊了?羊了。好了?好了。几个羊?一家羊。朋友们的症状,都是先发烧,后嗓子疼,三、四天过去,就基本恢复了,剩下就是该干啥就干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核酸检测做过没有?没有,做那干啥,也不用抗原,身体就是最好的抗原。
我窝在沙发上编我的文稿,突然感觉腰不太舒服,似有劳损和乏困。体温从昨晚开始36.1度,这是我很多年以来高度恒定的温度。
第六日昨晚睡下觉得嗓子又点痒,也没有在乎。短短地睡了一觉,猛然睁开眼睛异常清醒,闭上眼睛告诉自己睡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左边鼻孔有点堵塞,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床,更深人静的夜里,写字是个最好的选择。再躺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是不是昨天下午睡得有点多,或许写字的时候离暖气片太近,嗓子也不痒了,呼吸也通畅了,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钟。
第六天了,该好起来了。但是明显地感觉到说话嗓子哑,是属于别人能听得懂的那种哑。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是不是我的新冠程序还没有走完,那就继续好好走吧。
早上起来,清涕不断,卫生纸用了一遍又一遍,伴有打喷嚏,很顽强的那种,惊天动地和迫不及待。
体温降了0.1度,只有36度了。
搓了一条艾绒点上,在客厅里袅袅娜娜,从前天开始,有嗅觉而味觉差,今天的的嗅觉也不太灵敏了。嘴巴苦,没有饥饿感,也没有食欲,但饭还是要吃的,并且要吃好。
当下的症状,适合吃连花清瘟胶囊,4粒。
第七日太阳照进现实,现实是一人一床一被,慵懒得不想起床,起床了不想洗脸,洗脸了不想做饭,看看手机刷刷抖音,半天就交代了。
昨晚口渴,口干舌燥,半夜起来喝了一杯水。口干得就像含了一把沙子,舌胎上似乎结了一层沙壳,壳上裂了无数口子一般,急需要水的滋润和浇灌,水是临睡前装在暖水瓶里面的,那个暖水瓶很高级,但是保温性能很一般般,牛饮一般喝了。
水是特制的。有朋友说芦柑切片煮水可以补充维生素C,我就这样执行了,味不甜而甘,略带酸味。为了治病,现有条件下的各种法子都试了,吃土里最贵的药材,吃海里生长的精华,药和食这种东西,作用一定都是有的,但作用不会那么快。
仍然是流鼻涕,偶而打个喷嚏,其他倒没有什么症状。
该干什么还得干。昨晚看到一句话,人生除了生死,其他都是擦伤。续一句,擦伤之后,生活还得继续。
第八日昨晚的症状一如前夜,仍是半夜醒来口干,舌头干得如同覆膜一般,似有滑滑的感觉。
连续两天左耳有耳鸣的感觉,时断时续,头皮略疼,不可搔动,搔之加剧。挨着枕头,似睡非睡,真切地听到母亲唤我,就有些激灵,母亲好几日没有打电话了,明早一定要给老人家打个电话问候平安,母子牵心,这个世界上最操心我的人是她。半夜的梦更是离奇怪诞,大概是我复习高考之前,连阴雨下漏了瓦房,下沉了地基,我和母亲一起察看,房子四散开裂,掉进地陷,我与母亲分散隔开,我从柴房顶上取东西,有外婆烙的软饼,还有我的高中第六册数学,心里想这就是今后一段时间的粮食了。
早上给母亲打电话,母亲朗声说她好着呢,放下心来。母亲说二弟两口、三弟两口都感染了,妹妹和妹夫好一些了。粮食菜蔬都有,就是矿泉水喝完了,又不敢叫人送,就成天用自来水煮茶,我说也好着呢。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出去乱跑,更不要回家来。
双腿似乎有点不适,或者困,清涕少多了,但还是止不住地想擤鼻涕,鼻涕白色,无什么异样。
各种资讯铺天盖地而来,讲治疗方法的,注意事项的,如何消杀的,重点似乎已经转到阳康管理上来了。
姑妄听之,姑妄信之,能执行的执行,执行不了的放任。
今天第八天,希望转阴,但是阳也不打紧。
晚九时三十分,抗原检测,一红一淡,那就还是阳性。
第九日,腊八节昨晚的抗原检测结果很受打击,心情半天好不起来。书上写的是一回事,真正的进程又是另一码事,所谓个体差别吧。有朋友鼓励我,说是没有转阴就是抗原有问题,这是个让标准适应个体的问题,宽慰的成分大于戏说。
不管怎么说,身体是最诚实的,嗓子有点痒,老好像有抻不出来的痰,清清嗓子,能好一些,有意识地多喝水多睡觉,有所缓解。
和阳康们交流病程与体会,大家的感觉差异很大。有人在不知不觉中阳康了,该干啥干啥,生活的节律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变化;有人阳得战线悠长,茶也不思饭也不想,慵慵懒懒地思考人生末日;有人早就阳康了,却还感到四肢无力,打不起精神,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做;有人说得一次新冠就相当于坐了个月子,需要漫长的恢复和营养补充;有人全身起皮,像是蛇褪了一层壳一样;更有人提醒,真正的危险在阳康之后,不当的劳作和疲劳会加速死亡。
在当前这种满世界皆阳的情况下,人人自危,甚至已经有人出现了臆阳,觉得自己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对照新冠症状,似乎都可以对号入座,就去核酸抗原,结果仍是阴性,就怀疑检测结果,反反复复地去做;某医院的一个熟人,医院三千号人,还有六、七百阴性,其他全阳了;给亲戚朋友们打电话,没有阳的十之一、二;有朋友告诉我,近时殡仪馆的业务比去年同期增长了十几倍,半夜三更都在火化,这个是可以想象得来的,老人们难敌的是冬天,平常冬日的一场感冒都可能要命,何况刚刚交九的隆冬一场比感冒凶猛的新冠,大自然在给人口间苗呢,必先从老弱病残下手。人在大自然的魔爪面前,显得多么无助无力,连个说理打官司和申诉的地方、机会都没有,死了的就只有埋葬。
第十日已经是第十天了,把日子也捱到了年的最后一天了,该到转阴的时候了,难不成要把今年的阳背到明年去呀?!
昨夜的感觉一如前夜,仍是半夜起来口渴,口渴就喝水,这是连傻子都懂得的道理,早上故意起得迟迟的,为的是做个早餐吃完饭就到十二点,我把今天做抗原的时间定在12点,为的是凑个点对点的整十天。
吃完饭认认真真地净手,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把抗原盒子放在面前,心里默念了一遍做抗原的程序,严格按照工艺流程操作完成,就去洗锅刷碗。我不忍卒读试剂盒变化的过程,我只想要一个结果。
洗涮完毕,抬头看看挂钟,15分钟过去,观察试剂盒的变化,清清晰晰的一道红杠,稳稳当当地横隔中间,阴了,这会儿是真的阴了,意味着阳康!
行文至此,刚好到年的最后几分钟。凭栏远眺,城市依然灯火辉煌,街道车水马龙,不远处焰火升腾,在城市上空的夜色里绽放出美丽的花朵,伴随着劈劈啪啪的鞭炮。这不仅仅是迎接新年的欢乐,更是多少老百姓压抑已久送瘟神的快意。
END作者简介毛永波,男,陕西白水人,现为西安某高校教师。出版有散文集《流年似水》。扫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