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重庆晨报」
重庆一中寄宿学校初届4班刘天韵
指导教师:王涛
“也许这周会是银耳汤吧?”周日返校时,我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激动而紧张地握着保温杯,缓缓旋开杯盖,急忙把鼻子凑到跟前,一股香甜而又熟悉的热气进入鼻腔,缓解了我那紧张的神经——真的是银耳汤,我又猜对了。
每周天,拧开保温杯的那一刻,我的心情都会如坐过山车一般,高低起伏,因为于我而言,那杯子里盛满的不单是花样饮品,更是我与妈妈间达成的爱的约定。
打小起,我就有先天性扁桃体肿大,这也使得我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常与支气管炎和咳嗽为伴。去年的一次感冒,加重了我的咳嗽。时不时地听我咳着,妈妈也一筹莫展。后来,医生和她说,我可以多喝点银耳汤。听了这话,妈妈就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天天给我熬银耳汤。
刚开始那几天,我非常开心,毕竟这银耳汤比白开水要甜得多。妈妈也趁此契机,天天加量。可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啊。在连续喝了两周银耳汤后,我实在是喝不完了,便和妈妈说:“妈,我不想喝了。”听到这话,她先是一脸疑惑,“宝宝,怎么不喝了呢,你不是很喜欢喝银耳汤吗?”我极其小声地嘟囔着,“妈,我有点腻,不想喝了。”听完这话,妈妈的脸色骤变,声音也开始变得生硬:“哪有那么多理由,快,喝下去,这是对你好的!”眼看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也就猛打了一哆嗦,然后鼓足勇气咽下了那碗“*药”。从那一刻起,我就对银耳汤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时间在一天天地溜走,我也在一天天地思寻着“逃离巫婆”的方案。在这学期刚开学时,我就百般央求,希望能够住校。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最终,妈妈还是同意了。那些天,但凡想到可以不用天天被“巫婆”守着喝“*药”,我就异常兴奋,成天幻想着,住校后的晚上,我可以和同学去吃点宵夜。
原本以为,住校后,“巫婆”就不会再管束我了,可事与愿违。每周返校时,她总会在我的保温杯里灌满银耳汤,并嘱咐我一定要喝完。我一面答应着,一面想着到学校后,就要把它全部倒掉。那时的我,把银耳汤倒掉时,没有一点惋惜和愧疚,相反,还有一种斗赢“巫婆”的快乐。这种争斗,一直持续了半个学期。
上周末,因为走得很匆忙,所以丝毫没想起要倒银耳汤这一重要环节。晚自习上到一半,一阵口渴突然袭击我,我如往常一样,拧开杯盖就不管一切地往喉咙里灌,可当我发现这并不是纯净水的时候,大半杯已经下肚了。我那会儿才想起,刚才喝的是银耳汤,而这东西竟是那么可口,根本不像我以前所厌恶的*药那样难喝。直到那时,我才恍然大悟——之前认为的“重要环节”是如此的可耻。
那天晚自习后,我不好意思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地向她说了声谢谢。她笑道:“傻孩子,谢什么啊,我知道银耳汤里放红枣你已经喝腻了,所以,我每周都会在里面放不同的东西,如果你不喜欢,就和我说,我再换一种。”妈妈绝对不知道,电话这端的我,听到这样的话,早已愧疚得面容僵硬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一再地重复道:“好的,谢谢妈妈!”
后来,妈妈和我达成了一个约定——每周都要在杯子里装上不同的饮品。正是这种未知,让我每次都满怀期待的去轻轻旋开那充满爱意的保温杯,再小心翼翼地把鼻子凑上跟前,去感受那一份装在杯子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