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4月21日,全国新型冠状病*肺炎治愈出院病例超过7.8万例。
他们当中,有人遭受网络暴力,有人家庭关系因此改变,有人担心“复阳”,还有人害怕自己还依然携带病*,在家戴着口罩,吃饭用公筷,感觉人与人之间无法靠近。
他们试图回到正常生活。
搜狐号《极昼》探访了四位新冠肺炎康复者,听他们讲述了艰难的“正常生活”——《新冠肺炎康复者的下半场》(点击阅读)。
康复患者王萱告诉我们,社会歧视与心理阴影,成了两重新的威胁,一直压在她的身上。
林然告诉我们,从确诊到现在,他做了23次核酸检测,期间多次复阳,至今还“嗓子痒、胸口痛”。
和他俩一样,这近8万名治愈者的血液里或许永远都保留着新冠病*的抗体,疫情带来的伤痛也可能永远存在于他们的记忆。
他们无奈地发现,回归日常生活,“还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如何重启愈后生活,是每一名康复者都要面对的问题。
今天我们一起去听听第三位康复患者一北的讲述。
文丨李晓芳周航
编辑丨王珊
在家戴着口罩,吃饭用公筷
讲述者:一北
地点:武汉
时间:3月2日
3月11号,隔离的第8天,我们收到了隔离点的一封信:“亲爱的各位康复留观人员: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院子里的玉兰花已经盛开了。”
窗外是个院子,我之前没有留意过,根本不知道院子里那棵树是玉兰。收到信,我第一时间去窗旁看了,真的盛开了,还有些花朵被风吹落在地上。我当时就感觉一切都快好了,因为春天都来了。
一北的健康码已转绿,在家附近散步时拍的照片。受访者供图
我们家三个人中招,最开始是我妈妈,1月27号晚上开始发烧,后来还出现了腹泻、咳嗽症状。2月3号,我妈妈说有点呼吸困难,医院吸氧。那天我也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整个人快站不住了。
医院做检查,双肺感染。我爸爸也做了CT,显示肺部感染。我朋友帮忙订了个宾馆,把我爷爷奶奶还有弟弟都隔离出去了。
我查了5次核酸,第5次才查出来阳性。
我妈妈是最严重的,但她做了6次核酸检测,一直都是阴性。
我爸是查了8次,前几次是通过喉咙取样,都是阴性,最后一次是通过鼻腔取样,才显示阳性。
我是2月9号住的院,16号转去方舱,在方舱住了16天,然后去隔离点,待了14天。
康复隔离点里的医护人员受访者供图
康复隔离点是学校改建的,有一次跳闸了,我出去看了一眼,发现大家都把头探出来,然后站在各自的门口聊天,讨论晚上睡不睡得着觉,聊自己是哪天发病的,医院是一个什么场景,有的还收到了家人的病危通知书。很多人没办法入睡,半夜坐在床上发呆。
我所在的隔离点窗户是用木板跟铁丝网封住的,最右边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手可以伸出去。我感觉好久没有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了,特别想回家。所以我每天把手从洞里伸出去无数次,会有风吹过来,感觉特别舒服。
隔离点铁丝网上的洞受访者供图
很多人都会打卡记录。因为你在方舱,你是不知道自己哪天能出院的,但出院后在隔离点,你明确知道自己14天后就可以回家。我有一个朋友特别搞笑,他从方舱出来之后去隔离点,带了14瓶牛奶,正好一天一瓶,喝完最后一瓶就出去了。
3月17号,我从隔离点回家,当时妈妈已经出院在家了。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见面一定要跟她拥抱,后来觉得还是要保持距离,所以也不可能拥抱。也没有说话,就一直在笑,包括我爸回来那天也一直在笑,什么都没有说,大家就互相看着在那笑。
回家第一顿饭,我做了青菜、一个汤、烤鸡翅,还切了橙子。当时觉得回到家能吃自己做的饭就很开心,也不会多想其他的。过了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有点低落。
住院期间,我一直幻想的就是新冠肺炎一夜之间消失了,想过无数次。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无数个14天,我也觉得很麻木。你发现肺炎不可能一瞬间消失,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爸爸前两天也回来了,他还是非常严格地在进行隔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基本上不出来。我们在家戴着口罩,吃饭用公筷,但我爸爸还是会跟我们离得很远,还背对着我们吃,吃完之后马上回房间。
没有办法回到最原始的那种生活状态,还是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我有个朋友,她妈妈之前也出现了症状,医院打针,我带妈妈去做检查。她叫了我的名字,我朝她走过去。她说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身上可能有病*。
那是我第一次强烈感觉到,原来人跟人之间是没办法靠近的。
我们计划,等一切都好了之后,我朋友把她爸爸妈妈带着,我把我爸妈、弟弟带着,大家一起拍个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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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康复者的下半场》
“她是确诊病例,绝对不能让她进来”
讲述者:王萱
我从确诊到现在做了23次核酸
讲述者: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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